趁着今天周末,又难得的有丝丝凉风,忽然想起夏初种的几棵红薯,经历了一个夏季的高温,也不知怎样了?还有几株西红柿,以及在淘宝买的玉米种子和大豆种子,也不知活了不曾?
在去往河滩的路上,心里已经不抱希望它们还活着。这个漫长的夏天,几乎是一个连着另一个40度以上的高温天,人是天天蛰在空调房里,哪里还有勇气去给它们浇水施肥呢?
草倒是不惧高温,一股疯长的劲头,当时还不过脚踝,现在却已过膝了。那些个不知名的花树,春天时在绿茵般的地毯上展示着花满枝头的芳姿,现在被半人高的杂草包围着,一边与杂草争着阳光雨露,一边只能哀叹着明珠与瓦砾为邻的命运。
我拔开草向河滩方向走去,心里很担心草丛中会不会蹿出一条蛇来。当初下种时希望离水源近些,所以将它们种在河滩上,现在看着路边有别人开恳的地,一大片红薯茂盛地舒展茎叶,丝毫没有高温灼烤之下的萎顿神色,不免又惊讶又羡慕,惊讶是因为不知红薯的主人是如何浇水的?羡慕是因为它们长势实在太好,我仿佛已看见一个个红薯宝宝安卧在隆起的土丘中,幸福地悄悄地成长。
终于克服对杂草中潜伏者的恐惧,我穿过一大片杂草,来到河堆。天哪,满眼望去,除了草还是草,哪里有我下种的豆子身影?也许它们原本就胎死在大地母亲的腹中,根本未有机会脱离母腹出来呼吸这空气。我努力辩去,西红柿与杂草已融为一体,枯萎的身影还勉强支撑可辩。几株玉米苗长到齐膝高,不过看起来它们此生注定只能是侏儒了,身形未长成却已过了发育期。终于看到了杂草围困中的红薯了,那绿中带黄的叶子,仿佛象一个病人,眷恋着生活却又掩不住的疲惫与哀怨。长在另一处的几株红薯,我则连叶子也未找不见了。
我不禁有些惭愧,感觉愧对了红薯,当时初下种时,我是寄予了丰收的憧憬与劳动的豪情,并对它们赋予了深情与护理,隔三岔五来探望,并且怕它们被晒着被渴着,可到了真正的高温季节,我却终于弃它们不顾了。
我望着这满周遭的杂草,它们侵略性地攻城掠地,向所有试图剿灭它们的人们示威着。我掂量着与它们抗争所需付出的时间成本和体力成本,最终决定放弃抗争。
我终于转身离去,留下孤寂的红薯在身后,让它们孤军奋战,希望它们在适者生存的进化论中求得生存。
回去路上想起陶渊明的诗:
种豆南山下,草盛豆苗稀。
晨兴理荒秽,带月荷锄归。
道狭草木长,夕露沾我衣。
衣沾不足惜,但使愿无违。
五柳先生面对草盛豆苗稀的情况,下决心"理荒秽",并且从早上一直劳动到"带月荷锄归",并成就名诗一首。
我,终究成不了五柳先生。种地如此,为文更如此!